Saturday, December 30, 2006

我们能为更好的明天做什么?

2006年不是一个好年。所有令人讨厌、烦躁、迷茫、痛苦的事务接二连三的发生,而令人开心的事似乎没有。

虽然国家经济数字仍然保持乐观,但是基层大众却已感觉到市场的寒冬。薪水只维持在原本数目,但汽油、水费、过路费却是轮流涨价。虽然政府频频表示要对付起价的商家,然而百物依然水涨船高。不少市民更是全身屋债、车债、卡债、大耳窿债,被绑得紧紧犹如一只大闸蟹。

政坛的纷扰更是无穷无尽。两任首相争论不休,各派人马互揭疮疤,却未能理清疑问。种族问题纠缠不清,巫统领袖或举剑,或举牌,或手指他人嘶喊着誓死捍卫,而其他领袖也同样嘶喊誓死捍卫,以种族主义来回应种族主义。改教问题也烦住了死人和活人,每个人对自己在宪法之下的基本权力感到迷茫。

走在街上或坐在屋子里,都需为自己或亲友的安全担心,因为你不知道自己或亲友们何时何地会遇上攫夺匪或大盗。吃着食物,也担心自己吸收长肉剂多过营养。年关将近,南马又遇上了大水灾。许多人是靠自救才成功活下来,而国家机关总是在关键时刻失灵,或不知所终。年终花红真的是泡汤了,因为许多家私和电器已被水浸坏了。

令人开心的事,似乎只有远在多哈夺得的那几面金牌而已,只是这几面金牌又不能当饭吃。所以,很多人想逃,移民咨询可能就是当今最红的行业,但那只是有钱人的玩意。没有钱的,似乎就只能走一部算一步,担心攫夺匪、长肉剂、水灾或种族主义政客,对前途感到迷茫。

2006年就快要过去,我们现在能做的是不是只有每天祈祷彼此祝福,希望2007年会更好呢?还是到庙里拜祭白虎打小人,将祸国殃民的小人驱除掉?国家问题多多与其说是灾星下凡,其实是国家机制未能良好运作,以至制造问题或未能解决问题。

许多政客多说话少做事,或是滥用公权力为己谋利,以至国家机制运作不良。有很多人会这么想,国家的命运就是在这些人手中,我只能顾好我自己或身边的朋友。这是民主国家的人民放弃了自己的权力。既然我们常称马来西亚是民主国家,就必须有民主国家的水准。人民能做的是,积极扮演老板的角色,监督政府和向政府提出本身的要求。就比如,水灾后,人民除了积极救灾外,也能要求政府成立公开调查委员会,调查地方发展规划不当,公职人员趁机谋利,救援系统反应迟缓等等问题,并提出和实行相应措施。如果政治人物未能办到,下一届选举就请他下台。

个人的力量的确很微小,但万人的力量是巨大。没有个人的力量,何来万人的力量。如不想明年更糟,今天就开始行使你的权力,总好过互相祝福或去打小人。

刊登于光华日报众议园版2006年12月30日(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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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重回了90年代的旧路

那个时代并不远。在97年金融风暴前,哈林沙辖、达祖丁、阿明夏、玲珑、马友乃德、纳鲁里等等都曾是无人不晓的名字。他们的崛起得益于政府希望在商界培养一批马来大亨,借此提升马来人经济地位。在党国的点名和细心安排之下,他们纷纷获得政府颁发工程和执照,或从政府手中购得国营企业,续而在商界呼风唤雨。然而,一场风暴就将马来商业帝国梦在一夜间吹跨。这些红极一时的人物都纷纷破产或退隐江湖,所余下的百亿零吉烂摊子必须由政府使用公款高价购回重组。

精心打造的民族荣耀,毕竟只是美丽水晶,经历不了最严峻的考验。数十亿零吉买回来的教训就是就算未来民族愿景画得再美,党国倾全国之力护航也好,一切商业事物仍然必须回归到商业规则中运作。这些阿斗并非在竞争商业世界中一战一战打过来,而是蒙党国钦点并护航,一路无惊无险,只怕不懂得如何在残酷环境中筹划盘算,真枪实弹竞争一番,只能一味依赖外力替他们解决问题。结果,一场风暴就将他们打回原形,还要全民买单。

转眼间,现已是那场风暴的十年后。世界经济已进入全球化的时代,大家都在谈着要如何进行整合,要如何面对更激烈的竞争,要如何进军全球市场。为了因应这股全球化趋势,马来西亚商界屡屡进行企业合并,而政府更是大力推动合并的背后力量。近日,一场世纪大合并正在进行中,那就是国内九间上市种植公司合并成为联合动力。

这个合并计划由国际联昌建议和推动,初步深受市场的欢迎。然而,除了“控制六巴仙世界棕油市场”和“国内最大种植公司”等美誉之外,这项合并究竟能带来多少实质合并效益却甚少被提起。此外,这项合并计划并非由最熟悉公司业务的管理层或股东提出并推动,而是由不相关的第三者主催。

在近日的一场讲座之中,这项合并就受到不少学者和企业家的质疑。他们所提出的质疑包括外国反垄断法律的牵制,缺乏实质合并效益,缺乏新管理文化的注入等等。这不禁令人怀疑这场合并是否经过详细和彻底的商业盘算,比如每年究竟能省下多少成本,如何增强在市场的竞争力,能提高多少收益。如果缺乏实质的合并效益,联合动力在竞争市场中只会显得臃肿无力,犹如曾经风光一时的美国线上时代华纳集团。

最令人担心的是,这场合并似乎已得到了政治祝福。在计划宣布初期,这几家种植公司的大股东,国民投资公司仍对合并不清不楚之际,正副首相已经表达了他们的认同。这计划将成为政府追求全球竞争的本土巨无霸美梦的旗舰计划,并为接下来更多的合并掀开序幕。如果成功了,它将成为阿都拉任期内引以为豪的经济政绩。虽然这合并仍须由各种植公司和国民投资公司研究和决定是否接纳,但政治祝福无疑已使其势在必行。

十年过后,大马似乎又重回了当年的旧路,企图以政治力量强力打造经济美梦。但是,我们究竟还有多少时间,多少百亿零吉去疯狂般追求这些美梦。与其等待一场风暴来验证结果,我们不如煞车一下,重新理性思量其中的实质商业价值,而非任由“最大”的空泛美梦麻醉自己。现在急需做的是,要求政府公布合并的具体好处和详细数据,才能让我们这些间接股东作出最理性的决定。

刊登于东方日报名家版2006年12月29日(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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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制言论自由终将受其害

每当我们讨论言论自由被打压、限制时,我们总是把焦点放在被打压者和民众上,列举种种对他们所造成的影响和害处。然而,诡缪的是,掌权者作为打压言论自由的祸首,自身最终也会成为自身举动的受害者。

资讯是人类认识世界的媒介。在公共社会里,资讯将影响公民对每个课题的认知、意见和决定。因此,谁能掌握资讯的流传,将能影响社会民意的流向,并能籍此为本身利益制造有利环境。因此,掌权者都会透过法律途径或金权力量监督和控制媒体,渗入言论空间,以期能消除不利自身利益资讯,并制造或加强有利本身资讯的流传,为自身及朋党谋取利益,以及确保自己能永远掌权。

然而,透过国家机关和金权力量对资讯的控制,实际上也使到掌权者自身所能接受的资讯受到限制。由于官僚系统内利益重重,该系统内所传达的讯息往往已被重组、编造和美化,报喜不报忧,和实际状况有所出入。如果社会上又缺乏了可以传达正确讯息的媒体,掌权者将因而被隐瞒住,误判形势因而错过了最佳处理时刻,或以为自己仍然掌握一切,结果铸成大错。

伊拉克前总统沙旦胡申正是最佳的例子。沙旦胡申在任期间残忍对付异议者和压制国内言论空间,并通过国家机关制造获全民支持的形象。同样的国家机关在2003年美国攻击伊拉克前夕,让沙旦胡申误以为伊拉克军队已在全国各地做好部署和准备,可以成功抵挡美国的攻击,江山仍然在握。然而,美国在战争三个星期后即如入无人之境般打入巴格达,沿途并没有遇到任何的顽抗,伊拉克官员也消失无踪。沙旦胡申最终只能落荒而逃,并在家乡提克里特被美军捉获。

沙旦胡申与其说是被优良的美军装备所击败,更不如说是因为被自己周围的官员欺瞒而失败。如果伊拉克当时有另一把声音将实况告诉沙旦胡申,他也不至于误判形势,落致如此下场。当然这只属事后孔明之说,毕竟当时就算有人说胆敢说出真相,大多数也会被沙旦胡申所处死。然而,另一把声音的出现,仍有可能使沙旦胡申醒悟,及早妥善安排东山再起的后路。

最近,马来西亚媒体对于许多重大议题的处理都出现了国家机关的身影。掌权者企图引导和限制民间对议题的认知和讨论,以确保不至影响来届大选的胜算。但是,当他们打压言论自由欺瞒百姓时,同样也将陷入自身编造的美丽谎言。当这些议题在他们的表面控制之下持续在民间闷烧着并形成一股巨大的民间力量时,他们将自食其果。

刊登于东方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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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rsday, December 21, 2006

国会需更强大的反对声音

每当国会开会时,会议流产或差点流产早已经不是新闻了。虽然下议院总共有两百多名议员,但出席开会的人数时常就只有约二三十人。出席率如此低,的确违背了人民托付议员代仪的责任。

然而,国会议员总有一些理由。一为国会会议冗长沉闷;二为难得前往首都,就顺道为选区选民到各部门办理事件;三为几乎占了总人数一半的部长、副部长和政务次长政务繁忙,前来开会的人自然而然少了。

因此,为了提高国会议员的出席率,有者建议国会应该现场直播,有者呼吁内阁成员应该以身作则多参与国会会议,甚至有者建议应立法来管制。然而,这些措施充其量只是治标不治本,真的实行起来成效能有多大令人怀疑。

归根究底,国会出席人数如此低落,乃因为国会未能发挥其作为立法权和监督行政权的角色。我国国会一向来予人的印象只是行政权的橡胶印。政府所提出的法案往往可以轻易,并一字不改地在国会被通过。反对党议员受限于人数极少,提出的议题被驳回或难以获得支持。

虽然阿都拉近几年曾在国会推动成立数个特选委员会,包括研究男女平权的相关法案,国会看似获得更多的主权和空间,但是沙里尔风波充分显示了这一切只是泡沫而已。一旦来到表决时刻,国阵议员还是必须根据政党立场投票。

既然国会议员无法有番作为,他们不如在国会里蒙混,倒乐得轻松自在;或是在开会期间到各部门解决问题,更容易向选民邀功;而部长们也籍口忙于部门事务,或到处开幕,而选择不到国会来面对众议员的质询。

如不想有个碌碌无为的国会,则必须有个均衡的执政党和反对党势力。唯有执政党和反对党议席相差不远时,反对党将拥有足够的力量运用国会程序来监督执政党,而执政党也因此必须充分参与国会会议,并提出令人信服的数据和理由,来说服各议员以使政策和法案能够顺利通过。因此,与其花心思提出上述方式来提高出席率,倒不如踏踏实实思考如何在下次大选壮大国会里的反对声音。

刊登于光华日报《言论》2006年12月20日(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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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day, December 17, 2006

马大副教授被禁写

无关学术?

马大法律系副教授阿兹米沙隆被马大校方阻止继续在《星报》写专栏之时,正是马大排名再次在《泰姆斯报》高等教育增刊世界大学排行榜下跌之时。据《当今大马》报道,马大校长拉菲雅当时曾被询及大学当局是否限制学术人员在报章上自由写作,而她托辞说,在报章上写作无助于学术卓越成就,因为报章专栏不能被视为学术性的发表作。

当阿兹米事件在两个月后终于浮现在公共社会时,拉菲雅当时的那一番谈话无疑显现当今管理大学者思维的肤浅。学术人员在大学里受到学术精神的熏陶和智性的训练,从学术角度探讨世界各种现象。学术期刊、学术研讨会中的论文和讲堂上的演讲就是呈现学术结晶的平台,并由此引发更深入的思考、交流和辩论。

当这些学术人员踏出象牙塔时,并不意味着他们的思维方式也出现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当他们为报章专栏写文章时,并不意味着他们的就丢下对真理追求的热诚。我无法相信一个学术人员可以在大学外面静若寒蝉,同时可以在回到大学时大声批判,除非他有人格上的分裂。因为对真理的热诚追求,将使他在任何场合都敢于说真话;而学术的熏陶,将使他在任何场合都能严谨和理性探讨问题。

报章上的专栏和大学里的论文,虽然一个处在平凡的民间,一个处在知识殿堂之上,却不是毫无关系的个体。报章上的专栏是学术作品的延伸,而且是真正能对社会造成影响的一环。因为报章专栏上的文章必须面向社会,所以它能真正启迪社会民众的思考,促使社会继续进步。从社会民众的回应,学术人员亦能借此检视自己的思考和研究,精益求精。这个过程当然不是风平浪静,而是一次又一次的激烈辩论。只要大家都能坚守理性和尊重,社会自然能辩明真理,继续前进。

因此,我们不能因为报章专栏并非学术作品,就认为它无助于学术卓越成就,并合理化了对学术人员在报章写作自由的限制。学术自由应该涵盖思考和发言的自由,而这发言自由须跨向大学之外才是完整。然而,在威权体制和功利导向之下,我们的大学管理者只能从最狭窄和最肤浅的角度去看待学术自由。管中窥豹,又岂能重新带领国立大学迈向优越呢?

文章里有什么错误?

根据《当今大马》报道,高教部长在国会总结时的回答,马大是基于阿兹米的文章《High jinks in student politics?》有两个事实上的错误(factual errors),因此才传召后者问话,并被令停止写专栏。第一个错误是指竞选期只有1天,而实际上是有6天。第二个错误是意指(implied)马大法律系院选举有许多违例活动。

阿兹米的确犯了第一个错误,然而高等教育部的说法也大有问题,因为国立大学所出版的竞选条例都列明竞选期只有两天。高等教育部所说的6天,应该是指高等教育部官员在提名日数天前只在《每日新闻》,却不见于任何正式的选举通告的宣布。一个如此非正式宣布的竞选期,又有哪些候选人敢在这竞选期内进行竞选活动呢?

然而,幕斯达法的第二个错误指责却是大有疑问。他说这些错误都是事实的错误,但是第二个错误却是幕斯达法阅读他的文章而得出来的结论(幕斯达法用的字眼是意指,implied)。针对其在法律系院幽灵选票事件的呈述,也不见有任何事实上的错误。法律系院的确因为所投的票超越了投票人数而重新进行选举,而产生的结果亦和之前的结果出现很大的差异。将这次的幽灵选票事件放置在校园选举争议上来思考,可能出现违例活动是很合理的推测,因此阿兹米才会呼吁由第三者进行公正的调查。

因此,阿兹米只能说是犯了一个错误,而且还是一个小错误,因为这个竞选期只是在讨论选举的公平和公正时所提出的其中一个例子。阿兹米还提出了候选人被禁在海报和布条上提出竞选议题和被禁止结盟竞选的例子。一个如此小的错误就足以使阿兹米从此不能在报章写专栏,只能说是高教部和马大校方心虚和“欲加其罪,何患无辞”。

阿兹米在该文章提出校园选举的公平和公正问题,大专法令问题,以及高等教育部和大学校方是如何牵涉和应对的问题,都是大学生和公民社会近几年所猛烈抨击的。这也是学术人员首次在报章针对校园民主问题如此完整和详细的抨击高教部和大学校方,其道德力量已经大力冲击了这些掌权者的威信。高教部和大学校方既然无力应对阿兹米提出的问题,便只能随便寻找一些借口来停止阿兹米在报章写专栏。

诡异的是,阿兹米在文章还有提出许多的例子,如雪兰莪州政府于校园选举前在高级酒店招待亲校方阵线候选人,亲校方阵线成员所参与的活动获得校方更多的协助,以及政府在七十年代和烈火莫息时期利用大专法令来压制学生等事件,却没被高等教育部和马大校方指为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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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rsday, December 07, 2006

告读者书 - 《文明益进》相信已被关闭

致曾经阅读《文明益进》专栏文章的读者:

我在今年年中蒙《星洲日报》邀请在《六日谭》开设专栏《文明益进》,于每两个星期二见报。然而,经过八篇文章的刊登和一篇文章的退稿,《文明益进》相信已经在1114日寿终正寝,被《星洲日报》关闭。

自张晓卿从马华公会收购南洋报业,华社陷入了中文报业垄断争议之中。作为《星洲日报》专栏作者,我原本可以在收入考量之下置身事外,选择完全不碰触报业垄断争议议题,而通过专栏讨论其他社会议题。然而,当时《星洲日报》在该事件的报道和评论严重倾向一方,所发表的意见亦和我对经济原理的认识和理解相违,并对张晓卿过度吹捧。因此,我选择通过1031日的专栏版位发表了《文化热情难敌经济理性》,质疑旁人对张晓卿的过度吹捧,以及张晓卿的文化愿景在现实经济世界的合理性。结果,这篇文章被《星洲日报》以不适用为理由退稿了。

虽然《星洲日报》已委婉表示不欢迎此类稿件,但是在目睹张晓卿和《星洲日报》对待反垄断者的方式,我接着下来毅然选择继续通过专栏发表我对报业垄断争议的看法。我在1113日(星期一)电邮《星洲日报》最新的稿件《为什么我反对张晓卿收购南洋?》,但是此稿在当晚的《星洲互动》和《星洲日报》夜报版本,以及隔日的《星洲日报》早报版本都未被刊登,并由刘益万的《国策大会响锣了》代替。对于此事,《星洲日报》并不曾以电邮或电话联络我未被刊登的理由或来龙去脉。因此,我在1114日(星期二)下午电邮询问《星洲日报》是否已被退稿,却未曾获得任何回应。

虽然我这时已怀疑《星洲日报》很可能已经关闭我的专栏,但是我仍然在1128日继续供稿。我在1127日(星期一)凌晨通过电邮寄出讨论甘榜伯仁邦木屋区被拆事件的《我们要如此先进州吗?》,但是此稿同样在当晚的《星洲互动》和《星洲日报》夜报版本,以及隔日的《星洲日报》早报版本都未被刊登,并由刘益万的《50年了!》代替。对于此事,《星洲日报》同样不曾以电邮或电话联络我未被刊登的理由或来龙去脉。我在星期一当晚即电邮询问《星洲日报》是否已被退稿或被停止专栏,但是仍然没有获得回应。我在1130日(星期四)下午再次电邮《星洲日报》言论版,并同时cc给其中一名言论版编辑和编辑部,同样的没有获得任何回应。因此,我相信《文明益进》已被《星洲日报》关闭。

我当然曾预期一旦选择表态后的结果,但我依然对《星洲日报》不专业的处理态度感到遗憾。《星洲日报》至今仍然对我的询问保持不理不睬的态度。这专栏的命运也显示了张晓卿和《星洲日报》高级管理层的虚伪。他们曾誓死捍卫多元言论空间,却连小小的反对垄断声音也容不下。一个老板当然不会允许旗下报章有骂他的声音,而这也证明了为什么我们要反对中文报业的垄断。言论自由和多元言论空间的威胁,不仅来自国家机关的干预,也来自商人企图一统江山的野心。

我在此附上专栏轮值表,和三篇无法和读者结缘的文章。这次专栏的关闭不会是我写作的结束,而将是我通过写作继续关心社会,参与社会,改变社会的动力。在此深深感谢读者朋友阅读我的文章,以及所给与的意见和指正。

王德齐

附件一

六日譚作者輪值表

林釗盈

2/7 16/7 30/7 13/8 27/8 10/9 24/9 8/10 22/10 5/11 19/11 3/12 17/12 31/12

林友順

3/7 17/7 31/7 14/8 28/8 11/9 25/9 9/10 23/10 6/11 20/11 4/12 18/12

許欽斐

4/7 18/7 1/8 15/8 29/8 12/9 26/9 10/10 24/10 7/11 21/11 5/12 19/12

楊德祥

5/7 19/7 2/8 16/8 30/8 13/9 27/9 11/10 25/10 8/11 22/11 6/12 20/12

劉恭慶

6/7 20/7 3/8 17/8 31/8 14/9 28/9 12/10 26/10 9/11 23/11 7/12 21/12

凌國文

7/7 21/7 4/8 18/8 1/9 15/9 29/9 13/10 27/10 10/11 24/11 8/12 22/12

陳嘉榮

9/7 23/7 6/8 20/8 3/9 17/9 1/10 15/10 29/10 12/11 26/11 10/12 24/12

植建成

10/7 24/7 7/8 21/8 4/9 18/9 2/10 16/10 30/10 13/11 27/11 11/12 25/12

王德齊

11/7 25/7 8/8 22/8 5/9 19/9 3/10 17/10 31/10 14/11 28/11 12/12 26/12

黃初升

12/7 26/7 9/8 23/8 6/9 20/9 4/10 18/10 1/11 15/11 29/11 13/12 27/12

13/7 27/7 10/8 24/8 7/9 21/9 5/10 19/10 2/11 16/11 30/11 14/12 28/12

陳如湘

14/7 28/7 11/8 25/8 8/9 22/9 6/10 20/10 3/11 17/11 1/12 15/12 29/12

備註:

1. 此表有效期從1/7/200631/12/2006,為期6個月。

2. 交稿時間為最遲當天中午12時之前,須打字者請提早交稿。

3. 逢報業假期自動輪空。無法交稿,請提早通知XXX(03-7965XXXX)

4. 內容以時評為主。稿費每則60令吉。

附件二

文化热情难敌经济理性

中文报馆除了承载着传达华社心声、启迪民智、发扬中华文化的社会角色,也是受到市场力量规范和政府条规影响的商业团体。因此,在看待张晓卿收购南洋报业一事,除了聆听张晓卿针对中文报业未来所表达的文化热情和使命感之外,我们还是必须回到合理的经济理性来作出评析。

商业团体最主要的任务就是为股东赚取利益,而它的运作围绕此目的而展开。投资家在作出投资决定时,也一样需要以未来可能赚取的利润作为衡量标准。就算商业团体和投资家意识到本身所背负的社会责任,商业团体的运作也需没有面对任何亏损或拥有最低的盈利来作出未来的扩张,才能永续经营下去。因此,一项生意如果在未来不可能回本,任何投资家都不可能做出投资,除非他有点石成金的能力。

因此,一些人士认为张晓卿续复办的星洲日报和濒临关闭的光明日报之后,再次不计万难拯救面临亏损的南洋报业集团是捍卫华人报业的伟大举动,可说是过度吹捧之举。毕竟,张晓卿作为一名商人,他的经济理性和他在报业多年所累积的经验不可能允许他收购一家毫无救望的报业公司。既然他能接手南洋报业,必然也有足够的信心和详细的计划去使南洋报业重回正轨和获得盈利。

同样的,在评估张晓卿收购南洋报业对华社的影响,也一样必须从经济理性来探讨。虽然张晓卿认为收购南洋报业将能壮大华文媒体事业,全力维护华人读者应有的权益,替他们立言请命,然而我们依然必须考量现有政经架构和他本身的经济利益是否会限制他发挥一番豪情壮志。

所有报章都受到出版及印刷法令管制,每年都必须更新执照,而政府也有权下令停刊。因此,当报章在做出任何违反政府利益的报道时,都可能面临停刊导致报馆倒闭,使到报业老板损失惨重。这可从当年茅草行动里三家报馆所面临的命运获得证明。因此,在经济理性考量的自然运作,报馆自然得小心翼翼处理新闻。

收购南洋报业后,张晓卿旗下的报纸并不一定更能为华社勇敢揭发真相。目前,张晓卿拥有四间最大的中文报章,意味着华社把更多的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张晓卿也一样面临更大的风险。如果面临政治人物或国家机制的施压。张晓卿将更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毕竟他更需考量自己的钱包和四家报馆旗下千万人的饭碗。

此外,张晓卿的私人经济利益是否能和华社利益长久同轨,也是我们不得回避的问题。如果其他华商在生意上和张晓卿进行竞争的话,张晓卿是否能海量容纳他们利用四家报章进行宣传,也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没有集结起来的读者和广告客户的议价能力,是否能和拥有八十巴仙市场占有率的媒体集团的议价能力相比,也是一个需从经济原理探讨的议题。

文化热情和理念可以说得漂亮,但是在经济理性之下却不一定有合理的运作基础。

原应刊登于20061031

附件三

为什么我反对张晓卿收购南洋?

我一开始并不是《星洲日报》的读者。自小学三年级开始阅报直到南洋528报变为止,我都是《南洋商报》的读者,因此《南洋商报》影响了我对这世界的基本认知。然而,自南洋报业被马华收购后,我家人罢买《南洋商报》以示抗议,因此开始了与《星洲日报》结缘的日子。

开始阅读《星洲日报》的时候,也是我人生阅历和思考迅速发展的时候。进入马大后所面对种种的社会现象,《星洲日报》提供了许多思考的养素。此后,虽然网络媒体和新报章陆续成立,《星洲日报》依然是我每日必读的报章。至今,我有幸成为《星洲日报》的专栏作者之一。

张晓卿收购南洋报业随之引发的报业垄断争议,《星洲日报》作为张氏媒体舰队的龙头无可避免地也被卷入这场争议之中。虽然一些《星洲日报》职员认为这场争议实际上是冲着《星洲日报》而来,但是我选择明确表达反对张晓卿垄断中文报业的立场,而我也清楚知道张晓卿的个人所为和广大星洲员工无关。

作为一名马大会计系学生,我所接受的教育让我无法相信张晓卿收购南洋报业是件好事。张晓卿收购南洋报业后,他个人旗下报章已在中文报业市场拥有80巴仙以上占有率。由于政府发出的报章准证导致中文报章市场门槛极高和另两家中文报章不足以构成威胁,80多巴仙的市场占有率实际上足以构成在中文报业市场拥有垄断,或近乎垄断的权力。

垄断市场的最直接影响将是读者和广告客户将丧失对等的议价能力,面对中文报章轻易涨价的可能性。另一个影响则无关经济,言论是否能维持多元,不同的意见能否并存也令人怀疑。企业可被视为企业主意志的延伸,企业主必然有其偏见和利益,因此旗下员工必然得考量老板利益或揣摩他的想法,张晓卿不认同或是侵犯其利益的意见自然会面对登报的难度。

虽然张晓卿在其文章表达了发扬中华文化的意愿,并誓言将维护华人读者应有的权益和让这个社群的声音和观点能够传播下去,但是人非圣贤,岂能过分要求张氏扮演能容纳多元声音的自由代理人(free agent的理想化角色,而置张晓卿于打压言论自由的罪人位置。既然如此,我们应该致力于避免中文报章过度集中或垄断于一人手中,并打造完全自由的竞争环境,使多元言论能充分表达出来。

同样的,当中文报章不再过度集中或垄断于一人手中,中文报章不会为了维护同一企业主的经济利益而出现协调并利用强大的市场议价能力,使到中文读者和广告客户面对轻易涨价的风险。他们反而应该各自竞争提高效率,争相以擦边球方式在现有政治架构下争取中文读者权益,以取悦读者来提高销量进而提高盈利。

反对张晓卿收购南洋报业,反对张晓卿垄断中文报业,并非是要和《星洲日报》过不去,或是让《南洋商报》继续蒙受亏损而倒闭,毕竟两者与我都有深厚的感情和回忆;而是希望我国尚存的丁点言论自由得以维系,以及广大的中文读者和广告客户的利益得以维护。

原应刊登于20061114

附件四

我们要如此先进州吗?

在马来西亚,发展在近几十年成为了主流论述。在许多人眼中,钢骨森林往往就是文明先进的象征,而木屋泥巷则是落后退步的象征。因此,当雪兰莪迈向先进州目标时,州政府也同时推展零度木屋区计划。发展神手陆续开进许多被视为落后象征的木屋区,取而代之的是高级住宅、商业大厦和高尔夫球场。

这发展神手在上个星期一(1120日)开进了吉隆坡市中心附近的甘榜伯仁邦。在市议会执法人员和警察的维护之下,五十多户人家的家园惨被摧毁,而二十三名协助守护家园的村民和社运分子被逮捕,另一名村民则被击晕。虽然关乎他们家园命运的审讯正在进行中,而地方政府和发展商所答应的廉价屋仍未建好,甚至连首相秘书也紧急致函要求停止行动,但是都似乎阻止不了发展巨轮的强行开进。这个土地上目前仅剩下唯一免遭拆除命运的回教堂,和村民为坚持留在当地争取应有权,利用帆布所建立的临时居所。

我们暂且把时空转移至几个星期前。巴生港州议员查卡利亚在乡村中建立起完全不搭调的查宫,被人揭发没有交上图测就进行建筑工程,而引起全国瞩目。查卡利亚一把眼泪一把涕哭诉,建立查宫只为了让全家人能够住在一起,不明白大家为何如此针对他。虽然查卡利亚在最终被逼放弃连任市议员,但仍然保住了查宫。雪州州务大臣基尔针对民众质疑查宫违规建筑却免遭拆除命运时是如此回应。他说如果拆了查宫,州内许多违规建筑物都将被逼拆除,势必引发更多冲突,因此不会拆毁查宫。

基尔的言论言犹在耳,我们却转眼见识了甘榜伯仁邦的拆屋行动。村民不明白为何地方政府和发展商不能等到有个妥善的解决方案方进行拆屋行动。村民也和查卡利亚同样拥有家人,同样怀有和家人安居乐业之梦。他们无法负担昂贵的屋价或屋租,木屋完成了他们着心愿。拆屋行动让我们窥见的是,先进州背后的冷酷。七十年代初,木屋区居民乃因政府鼓吹发展而迁移至城市。然而,同样在发展论之下,他们却惨遭地方政府和发展商不计后果、罔顾人道地驱赶。

查宫至今安在,更让我们见识了政府的双重标准。有权势者可以任意而为,利用或罔顾法律;无权势者则必须面对家园被毁的惨剧,而法律却保障不了他们的最基本的居住权。雪州政府追求先进,却只看到了金钱、宏伟建筑和权力,反而漠视了基本人权、均富、公正和平等等价值。如此苍白的先进州概念,其后果将是非常可怖。它就如巨大的食人巨兽,将把所有阻止前路的人,无论是穷人或富人,一一吃下。

我们要如此先进州吗?当然不要,但是这些价值并非从天而降。它需要社会里的每个公民以此作为主要诉求向政府和政党提出,并通过选票和声音施加压力来做出改变。许多人怀疑在一党独大局面之下,人民究竟能发挥多大的力量,然而这也是为何我们需要公民结合,组织并壮大自身的力量。这是我们长期所进行的运动。那么,我们在短期内能做什么?很简单,甘榜伯仁邦的村民也需要我们物资和精神上的支持才能继续坚持下去。

原应刊登于20061128

Friday, December 01, 2006

In the mood for elections

This video was about 2005 UM Campus election and was edited by my friend, Discordantdude.



Production Philosophy by discordantdude
In the mood for elections is my feeble attempt not so much to convey a message but to capture the mood of a particular time period. In other words, I want my audience to feel, to ride on the sentiments of that time – the anger and frustration, the activism and solidarity, the injustice and disappointment, the fear and intimidation; yes, more than anything else in the face of apathy, I want the students to feel, to immerse in the emotions of captured, fragmented moments. But not having a systematic body of content does not mean that I’m neutral. And not being neutral does not mean that I’m wrong. My not being neutral means that I am also inclined to feel a certain way about student politics, and to hold to certain normative convictions about elections.

Set in University Malaya in 2005, I have intentionally waited for my release from the UUCA (University and University College Act) before producing this short movie. I have also strategically chosen to do this after the 2006 elections in order not to be caught up with the hype that so often distorts good intentions. Besides that, I have kept it below 10 minutes because I have plans to upload it online and make it more publicly available. My hope is that “In the mood for elections” will not be used as a piece of propaganda but as a launch pad to feel, to think, and to dialogue. While the production of this movie is solely my responsibility, this effort will not be possible without the total initiative by contributors of the 3lang project and all who have shown support to its cause. While 3lang is sort of dysfunctional now, I have not ceased to dream that one day students can once again mobilize and organize themselves in an open, civil, and democratic manner.

Sypnosis by bohtea
Call it the annual ‘sandiwara’- but campus elections held in public universities nationwide capture both the fascination and criticism of many each year. The alleged fights, and sleazy conspiracies are enough to make a soap opera a runaway success, but these are no mere plots made for television. The campus elections are known to be micro schisms of the country’s general elections, and launching pad for aspiring politicians. No wonder there are many who are willing to get their hands dirty over who sits in the student council each year.


Year 2005 was not an exceptional year- the pro-administrative students or notoriously known as the “Aspirasi” were set to make a clean sweep at the campus elections again. But 2 decades of clamping down opposing student movements has fanned enough flames to call for reformation in student politics.


However, with a hostile campus climate and the University and
University College Act-a design to diffuse students from becoming a prominent political force; reformation is expected to be difficult, laborious; even bloodied. Will university students ever succeed in instigating any change?

“In the mood of elections” is a humble invitation to the Malaysian society to think, reflect and dialogue on the democratic processes of the country.


Watch the intense drama, frustrations and sentiments as university students wrestle for a week to win- not just votes, but ideals; to capture- not just hearts, but minds; to elect-not just people, but justice, as fore runners to campus elections.

**This video clip marks the official closure of 3lang.blogspot.com**